品味了逄老师的老话儿之后,心突然一颤,我们整天忙着读圣贤之书,了解远在身边的传统文化,(既)竟忘了在自己身边还存在一种文化:老话儿。它一直陪伴着我们自己的成长,在人生的道路指引着我们。这些老话儿亲切,大都出自亲人或身旁人之口。他们总结经验,凝结生活感悟。用最简短的语言,最流俗的文字,创出这么一句句话儿,平白,但韵味深长。下面我来说说我心中的老话儿。
• 火要空心,人要忠心
这句话是我还很小的时候,妈妈说的。
我家住在山区,那里的木材比较丰富,俗话说“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”,因此我们都是用木柴烧火煮饭的。而用木柴煮饭时又非常讲究,火不可太小,也不可太大,更不可中途熄火。火太大了,饭会烧糊;太小了,又煮不熟。而当饭将要熟时,是最忙时,也是最关键时。一边要照顾饭,一边还要烧火。因此,每当此时,在我妈无法顾及两头时,就会随口叫我去注意一下火。可当时,也就是第一次,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烧火,只知道将柴往灶里面送,可火就是燃不起来,结果搞得满屋都是烟,熏得眼泪不住往下流。我只有求助于妈妈了,妈妈将木柴中间一掏空,火就旺旺地烧起来了。妈妈看看我的样子,情不自禁的笑了,说:“火要空心,人要忠心。”接着,妈妈就事论做人,教导我定要做一个忠诚但又不违背良心的人。
在后来的日子里,只要看到像生火之类的情况,我总会告诫自己,要忠心。自己烧火时不时将中心掏空。
• 小时偷针,长大偷金;儿时不教,长大坐牢
这句话是我奶奶说的。记得当时村里有一人犯了偷窃罪,全村人为之震惊,到处议论纷纷,他的父母则是呼天抢地。当时我只感到这时的气氛有点怪怪的,走到哪里老人们都会说,你千万别学他。当时的议论中说:都是孩子还小的时候不教养,最终导致此后果!当孩子看到别人好玩的东西时,就嚷着哭着问妈妈要。妈妈没辙,就只好叫孩子借别人的一用。这一用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,但不知何时就用到了自己的家里来了。要是妈妈骂了她的孩子也倒没什么,可妈妈见了,非但没骂他的孩子,还告诉孩子不要让别人知道。妈妈当时以为孩子还小,什么都顺着他,可现在父母去怨谁呢,而后悔的儿子又该怨谁呢?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。
奶奶了解情况后,我好奇地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啊”?奶奶语重声长地说:“真是验证一句‘小时偷针,长大坐牢’啊。这句话说的就是,小时候偷别人一根针,虽算不上什么偷窃,但若不教育,必导致以后偷窃值钱的东西,最终走向牢房。所以啊,你可千万别学他啊。”当时我点点头。
这句话讲得很有道理,当时我默记心中,只是告诫自己别去小偷小摸。如今才感叹,如小时侯有一步不留意,将会改变自己一生,好悬啊!
• 子女不读书,犹如养头猪
这是当时我村在宣传义务教育时,路旁的标语上写的几个醒目的大字。我感觉在当时的环境下,这样的标语确实让村里的一些人醒悟了一下。那时侯,虽说是九年义务教育吧,但每学期还得向学校交一部分学费,可这一部分的学费还是让村里无经济来源的家庭头疼。家长将子女送到学校去,好象是一种投资,孩子在学校若顽皮,成绩又不好,父母是不会“浪费”钱在这样的孩子上的。于是让孩子回家给家里干一部分活倒成了最好的选择了,可对于将读书看作坐牢的顽皮孩子来说,不读书了可是求之不得啊!因此,当时在村里不读书的孩子大有人在,所以,要想在我们村里搞义务普及教育又谈何容易啊。然而,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想出了这一招,村里的父母们定不会把自己的孩子与猪比较吧?因道理讲得过,普教效果始有提高。
不过现在当打工一族出现后,村里的人又不太重视教育了,随便读点书到外面去打工就行了。于是我也顺便创了一句:子女无博识,时刻任人指。
• 肥水不落外人田
当时我还小,根本就不知道这话的真正意思和里面所藏的内涵,每当亲戚相聚时,我总会从亲戚门们的笑声中听到这句话。为了消磨时间,他们便三五成群地建队玩起了牌或麻将,当时我伯伯家比较有钱,因此,我的另几个叔叔都想从我伯伯那里捞点油水。伯伯每每都知道他们的用意,可又不好推脱,毕竟都是兄弟,于是便无奈中说了句“肥水不落外人田”。可打牌有输有赢,但技术还不错的伯伯总是输,输了之后还比较地高兴,我真是不懂。
若从字面上去理解,则必须联系我们那里的梯田。若梯田上下连续都是你的田,那么,你在上面的稻田中放点肥料,不必担心雨季的来临,因为肥水是不会不落到别人的田里去的,它只是向下流到了自己的田里面。
可今年春节亲戚们的又一次聚会,让我发现了异样,也让我最终理解了这句话。这次打牌,我伯伯不再总是“孔夫子搬家了”,反而,赢的次数还比较多。我想,难道以前我伯伯是故意的,现在几个叔叔生活都好了,他要展示自己的实力了?也许吧,不管怎样,现在我完全能够感觉出这句话的亲情。
• 姜还是老的辣
姜还是老的辣,也许是大家公认的了。但我对它的认识还得感谢我村里的一位大婶。我是牛年出生的,还是金牛座,也许前世就与牛结下了不解之缘吧。我7岁时,家里就买了一头牛,第一次见到它时,它就给了我一礼物:用它的角把我的新衣服捣了个大洞。从此,我对它总是提防,也是厌恶,可我还得天天跟着它。它是一头大水牛,公的,年青轻气盛,总是昂着头,好象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,让体弱身小的牛一见它就飞腿跑,与别的牛交锋过几次,可一次也没有输过。我总以为它应该是我们村里最厉害的牛了,虽然有点讨厌它,可内心里还是有点敬佩它。谁知有一天,它既竟败在一头体质虚弱的老牛角下,真是让我伤心。当时我还真担心那头老牛会被打死,可没十分钟的工夫,我家的那头牛就跑了。于是旁边的大婶笑着说:“姜还是老的辣。”当是时我给了大婶一个眼神就去追牛去了。
现在回想起来,蕴味还远不止当时对牛打架那样的肤浅认识了,物犹如此,人何以不然。别以为自己年轻气旺,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总以为世上没有自己做不了的事!然而我们要谦虚谨慎,虚心纳学,向前辈求教,因为姜还是老的辣。
其实像这样陪伴我一生的老话儿还远不止这些,只是南方用方言口述,有些语言根本写不出,而有些字虽然能够写出来,但发音又不尽相同,完全失去了老话儿的味道,因此这次就先写这些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