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媒体发言乃学者的义务(2007-04-04)

新京报(2007-04-04)

作者:徐来

  媒体并不是终极目的,媒体的背后是公众。学者在媒体上的论述,最后都表现为对公众的发言。所以,媒体是学者与公众关系的一部分———或许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。

  本来“易宪容辞职事件”已经可以“按下不表”了,可坏就坏在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所长李扬说了一句“不务正业”,恼了列位看官。

  学者与媒体究竟是什么关系?这样的问题,不同的人回答起来有不同的结果。媒体当然是喜欢学者的,孔子说“必先正名”,名不正则言不顺。媒体凡要抛出什么观点,引起什么质疑,大都要借助学者的嘴,用“专家”的大帽子压住阵脚,免得被指责说人微言轻,不足挂齿。

  学者看样子却并不是个个都喜欢媒体。李所长说的“不务正业”四字,就经常由几位常与媒体合作的学界人士转述出来。京中一些高校中更有一种说法,认为学者为媒体作文,是一件“跌价”的事情。也有一部分公众对“媒体学者”颇有微辞,指“年长者凭资历发言,年轻者以‘另类’说话”。

  媒体并不是终极目的,媒体的背后是公众。学者在媒体上的论述,最后都表现为对公众的发言。所以,媒体是学者与公众关系的一部分———或许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。

  话说到这里不免要梳理一下学者与公众的关系。学者们大都供职于高校与研究所,并不直接生产利润。他们的薪水及研究经费,大抵来自高校或政府教育部门的拨款,而这些款项又直接来源于国家的财政收入。换一种说法,中国的学者消耗的是公众创造的财富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通过各种渠道(当然,大众媒体是最主要的渠道)告诉公众自己究竟在研究什么东西,研究到什么程度,则是学者应有的礼节。

  眼前的中国学术界丝毫没拿公众当回事。原因很简单,对大部分学者来说,他们的经费并非直接受自公众,而是来源于单位组织或者由同行组成的委员会。科研经费一经转手,就再不带有任何民众的痕迹,转成了“俸禄”。因此,学者也不需要与公众多做什么沟通,只需在上司与同行间盘桓,自然就没有断炊之忧。

  反观西方的学术界,科研经费来源渠道更多。在大多数领域内,学术研究经费的相当部分来自社会团体及个人的捐助,学者也就愈加卖力地透过媒体向公众介绍自己的研究,以期获得更多支持。在美国一些科学家甚至在通过专业期刊发布自己新成果之前,先通过大众媒体公开自己结论。这样的主动陈述中国民众自然无法想象。

  传统学术习惯同样影响着学者与媒体的关系。古代的手艺人将生产活动看作不传之秘。他们只在黝黑的夜晚,将自己封闭在密室之中,偷偷制作。当他们需要寻找继承人时,也不会公开自己的秘密,而只在家庭内部,做“传男不传女”的继承。后来,禁忌稍微松动,家庭不再是秘密流传的单位,行业取而代之。从业人员口耳传递着制造的知识,并以严格的行规限制知识的外传。他们担心一旦知识外传,自己对技艺的垄断地位就会丧失。一千年过去了,手工艺的秘技已经成为传说故事,但手工艺时代的知识生产方式依然在中国的学术界蔓延。

  遥想1980年,当时电视机尚被视为“傻瓜盒子”的时候,各路专家避之惟恐不及。

  却有一位学界猛士叫卡尔·萨根,跃马拧枪与电视媒体合作,作出《宇宙》一片。至今该片已经在全世界60多个国家播出,成为一个合作典范。按照“不务正业”的思路,中国的学者自然是不会做出这等傻事的。

    来源: 新京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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