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2008-2-5）

2008年1月末，杨美俊女士来学堂找我探讨中小学晨读和语文教改的问题。她有一个5、6岁的孩子，作为一位母亲，她非常关心体制内教育的改革问题；同时她在社科院读书时的专业（好象是唐宋文学）和目前在北京西城教师研修学院的工作都与语文问题相关。07年9月我受她邀请曾在西城教师研修学院与三、四十位长年在初中、高中语文教学一线的老师就学堂晨读中的“声音与文字”、“诵读与体会”等初步交流，引起各位老师极大兴趣和关注。11月又有19位老师在杨美俊女士带领下来学堂进一步交流。后杨美俊女士加入学堂理论部“语文小组”，愿意共同致力这方面的理论与实践工作。11月底，她已经联络北京市一些中学尝试开展晨读，效果好，有比较大的认同。在此基础上，她目前正申报北京市教育系统课题，希望推动晨读计划和语文教改。我认为，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尝试，一旦有所突破，必将对体制内语文教育改革产生一个根本而长远的影响。学堂“语文小组”有一个“语文解放路线图”，这正是其中重要的一环！我和学堂“语文小组”愿意全力支持她的工作。学堂晨读工作和语文思考多年来我只是讲，但未动笔，今日则“得其人、得其时”。杨美俊女士给我提了三个大框架问题，嘱我回答，我就先试着写下几点提要，供其参考。今日公布出来，请大家教正。对于更细致的问题，愿与杨美俊女士及各界朋友在方便时再做交流。

 

一、晨读是如何增进读者对母语的亲近感的？

A

1语言是——思想的“边”，世界的“路”，人生的“结”。

2幸福感和希望，都“活跃在语言的适当的敏感度与分寸感的边缘”。

3边界、边缘，最生动的“记录和复现一切真”。

3母语是指“语言的母体世界”。

4“增进对母语的亲近和熟悉”是教育的最核心价值和最基础工作。

5因为这种亲近感和熟悉，而有生活世界中历史的复活与对话、民族记忆的唤起与苏醒、时代精神的选择与创造等诸多可能的呈现。

6培育“一种具备美和幸福的距离感”（这距离感是认识历史、现在与未来的前提），则是我们语文教育工作的最高艺术和根本方法所在。

7“美和幸福需要体验”——“语言的母体世界”负责深度和过程。

8身体记忆，体会、体认、体知——是语言的原初和原初的体验。

B

1“一日之计在于晨”——清晨是“身”“心”自然契合的第一时间。

2呼吸、身体和意识达到内在统一则有“心念的专注和安静”。

3只有“心念的专注和安静”，才有“纯粹的声音”——“具备声、音、义的语言”。即所谓“正声正念”、“正念正声”。

4声音为第一义。声音是一个字或词的最原始含义。当我们读一个字或词时，所发出的它的声音，经由肺部的振动所引起的腔体（包括胸腔、器官乃至整个的身体）的共鸣，以及共鸣中所产生的“身体感受烙印”（包括感受的模式与程度等），和这一个瞬间的“身体感受烙印”与日常心理经验和记忆所“契合和激动的方式”（如连接与组合等等），就是这一个字或词的最原始含义。

5声音是一种最内在的方式。诵读的反复体会和练习，就是在“内心的节奏与外部的世界”之间找一种动态的平衡与谐振。

6一个人是一件乐器。弹奏天地交响曲的一个音符，或者一节旋律。

7诵读是按照身体的韵律，寻找世界的出口。——语词和句子（意义）、表达和思想（交流）、行动和道德（力量）之具有“内在的真实性”，主要即为诵读这一“常道方式”。

8诵读，是语文学习的基本功。是最原始、最有效、最深刻的学习。9基于“体察和内省尺度的调适”的语感语境方式（“体感—语感”、“体悟—语境”等），给予一般我们所谓“感受、领会、理解、想象和意志、创造、实践”一种深远广大的、持久丰富的作用。

10晨读或诵读使语文成为身体的方式和生命中基础的部分。

C

1“啊”（A）为一切音本音，一切音元音。各文化与智慧之传承系统皆有相关明证。

2入耳为“声”，入心为“音”。通人者“乐”，通天地者“和”。

3由体知充盈，诵读渐至乐感，可随兴吟唱；又兴之所至，能神气相应，万物同和，必文采斐然。

4慢步轻吟，乃读书之美，有会心之妙。

5何谓体会？首先是身体的会通。“诵数以贯之，思索以通之”。

6“声”“气”相通，“音”“乐”相和，则“体知”达到了比较完美和充足的准备阶段。

二、晨读的意义是什么？

1回复一种真正意义上的“学习”。

2重新理解语文、语文教育和语文教改，提供一种根本的思路、方法和经验，作为引领和助力“语文教改”、“基础教育改革”的重要参考。

3一种生活态度、生活观。

三、你认为母语教学的战略意义是什么？

1二十一世纪，人类社会普遍面临现代化的困境与文明的危机，每一个文明体，每一个“语言的母体世界”，都是人类共同历史中最珍贵的、唯一的、值得我们共同爱护和珍惜的“资源宝库”。

2语言的学习过程也是语言的创造过程。“母语教学”不只是语言问题，而且是建设共有精神家园的基石。关涉一个民族的精神风貌、思维方式和文化特质，影响一个社会的心理结构、现代视域和发展路向，代表一个国家的先进要素、文明程度和世界贡献。

3“母语教学”有助于更加明确和突出在现阶段我国基础教育的具有“时代性与民族性”特点的教育目标和教育任务。

4“母语教学”是“一系列国家竞争软实力体系”的结构性生长源点，必须上升到国家安全战略高度。

5目前，文化热中各种资源——历史的形态与体系、社会的道德与人心——只有在语言建设层面才能够高效使用。提出“母语教学战略”有利于引导和促进文化建设的又好又快发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