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毅飞
4月23日是世界读书日,北京大学、清华大学等全国20多所高校社团,在这一天发出了一份题为《青年晨读》的倡议,开篇就是:“青年!起来!早起来!读书去!”号召青年们晨读传统经典。汤一介、钱理群、何兆武等学者对这一倡议表示支持(4月23日《北京晨报》)。
诸如《道德经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之类的经典,在传统的读书人那里,本该是启蒙以后的初级读本;现在,却要成为大学生的晨读内容;而且,还须倡导;甚至于倡导以后,也未必有人真读。这就是世界读书日的中国背景,也就是大学生倡导晨读经典的文化语境,所以,也很可能就是学者们支持这一倡议的理由所在。此前,研究电视传播的于丹,对《论语》、《庄子》进行快餐式解读,尽管悖误不少,却不影响国人普遍叫好,这更证明着“晨读传统经典”的亟需与切迫。
所谓清醒,首先在于明白,要读经典,光靠一个倡议,未必就有作用。况且,这还只是大学生的晨读;倡导之意,似乎还不只在“读”什么,而在于能不能“早起来”。此中的尴尬,更叫人啼笑皆非。最该读的书,没人读;最该读的人,不去读;最该读的时候,没在读。联想到此前一个来自天津的调查,说40%的家庭,藏书不足20本(4月23日《中国青年报》)。且不说读的是不是经典,阅读习惯的整体缺失,当属社会一痛,不可等闲视之。
也在这个世界读书日,有一条来自武汉的消息,说武汉科技大学有个学生被迫退学,就因为迷上了网络魔幻小说(4月23日《中国青年报》)。让人感觉到了别样的沉重。如此极端的个案虽然不多,但类似的现象并非少见。娱乐至上的风习,濡染着人们的阅读生活。远离经典,已经成为许多人的阅读时尚。要靠倡议,来让大学生走向经典,证明着阅读趣味的长期走低,已经到了泥淖难拔的地步。不能满足于“开卷有益”,倡议“晨读经典”的另一份清醒,要留在择书如择友的慎重与自觉上。
倡导“晨读经典”的时候,西安正举行着“世界道德经论坛”(4月23日《西安日报》),它张扬着“和谐世界,以道相通”的理念,昭示着经典的生命力。但联想到去年在杭州举行的世界佛教论坛倡导“和谐社会,从心开始”,再联想到种种意在“读经救国”的儒学振兴,我以为,尤须留一份清醒给经典阅读本身。所谓“儒教治世、佛教治心、道教养身”,只不过是唐太宗的政治智慧,虽曾崇奉千年,但毕竟有过灵光的荣耀,也有过不灵光的沮丧。就算当初真能治唐,如今却未必还治得了全球化、信息化的世界。真以为“读经”就能“救国”,倒是很可能会误国的。这样的道理,早在一百年前,就被鲁迅、陈独秀、李大钊、胡适们说清楚了的,在倡导“晨读经典”时,也当重温。